六十年代!聽戲要聽梅蘭芳,看球要看李惠堂,西裝要穿培羅蒙

文|沈西城

六十年代,除了西裝名牌培羅蒙,還有南來的上海紅幫裁縫,他們手藝得體,擅做西裝。

上海海灘上有一個古老的諺語 – “聽梅蘭凡(Mei Lanfang),看著球觀看李·唐(Li Hui Tang),穿上佩洛蒙(Pelomon)。”在香港以南,該屍體是建立公司的副總經理,通常需要通過骨套的內部事務來娛樂東方大洋洲,以及中央庫里諾斯的首選。父親公司位於鵝頸橋,乘坐電車,五到六個車站,坐著出租車,十分鐘?我在上海遇到了Peiromon的老闆Xu Da-chang。看到新世界!”不是,交通工具分開了,大陸是拖延的,結果不是致命的。老闆於1991年去世,在越南人的第二年去世,父親也去了。母親開玩笑說:“也許老闆在天空中,他的父親做西裝!

培羅蒙西裝風行全球,達官貴人、洋場闊少、外國明星、甚至東洋政商,都是老主顧,生意紅火。曾聽父親說要找許老板量尺寸,其難有如登天蜀道。許老板六十年代以後,已不作興替客人量身,生意交托徒弟戴祖貽(二零二二年四月在日本去世,享年一百零二歲)代辦,腦筋活落,運剪如飛,手巧不下於師傅,甚或過之。

六十年代在培羅蒙,西裝起碼一千港幣,一般洋行經理月薪不外一千元,換言之,一套西裝一月工資,普通人家哪能做得起!我年輕不懂事,六十年代末,懇求父親帶我到培羅蒙做套西裝,父親猶豫,不依不饒的死纏,旨在小女友面前炫耀一番。母親知道,罵個半死,見識多廣的表哥教我去大丸买。大丸爲銅鑼灣地標,在百德新街街口,地下有男裝部,專售東洋縫制西裝、飛機恤,名牌是Durban,要價五百左右,不算便宜,买不起,只好光顧深水埗的廣東師傅,西裝一套五十至九十元,穿上身蠻好看。縫有一襲豬肝色的西裝,配粉紅襯衫,結白底紅點領帶,同色袋巾,腳踏棗紅色皮鞋,油頭粉面,馬浪蕩,庶幾近矣,卻引來不少孽緣,沾沾自喜,到頭不外一場春夢。

紅幫人才輩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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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後來不再去培羅蒙了,改請其他紅幫師傅,我家樓下有一家黑白時裝公司,老板姓陳,縫制旗袍,技法超卓,是母親的御用裁縫。他的外甥小楊,擅做西裝,手藝精妙得體,就交由他代勞。上海紅幫裁縫多寧波奉化人士,祖師爺爺名叫張尚義,講究量、算、裁、縫等技術,這些技術經過多年概括,形成“四個功”、“九個勢”和“十六字標准”,徒弟要通過這些程序,方能滿師出門。學師艱苦,依然人才輩出,江良通、王才運、余元芳,各有盛名,小楊在上海,學藝余門,盡得真傳。南下香港、投奔舅父,人英俊瀟灑,口才便給,客人皆喜與彼打交道,手下女性顧客尤多,收入豐厚,惜乎嗜賭如命,跑馬、麻將、撲克……他拼命賭,拼命輸,誰也勸不來,結果欠下巨債未能還,走投無路,從北角皇冠大廈飛躍而下,奔赴黃泉,死時年僅三十餘。陳老板悲慟莫名,一日跑來我家,對住母親,痛哭流涕。五十多年了,此景仍歷歷在目,因而我從不嗜賭,如今跑馬,也不外是幾百塊錢上落。

香港西裝,紅幫獨領風騷,粵派師傅,瞠乎其後。式樣嘛,分有單襟、孖襟、單叉、雙叉或無叉,端看顧客心意。西裝分春、夏二季,夏日炎炎,衣料以選取涼快、輕身爲宜。最廉價的有白麻帆、白斜,層次較高有海防麻,屬粗麻,越洗越爽。還有山東綢和山東絹,蠶絲制品,穿上身,涼快。不少人看不起本地貨,崇洋心重,選用洋料子沙士堅,聽說由鯊魚皮制成(待考)。端是好料子,卻是熱焗苦人,稍一走動,通體溼濡。冬日西裝,非絨莫屬,分西衣絨、麻包絨、斜紋絨、格仔絨、法蘭絨,而以後者最爲名貴時尚。

猶太富商嘉道理的趣聞

說起西裝,想起一個笑話。父親的老朋友賀理士.嘉道理,貴爲半島酒店大老板,穿著一向不大講究,大關刀西裝,衣襟皺巴巴,破絮不堪,父親看不過眼,要帶他去培羅蒙做西裝,搖頭拒絕,無已,只好帶許老板往詣。許老板打开衣料樣板簿子,首先推介Scabal英國頂級衣料,嘉道理問價,大皺眉頭。許老板何等精靈,立揭別頁較次之料,搖頭如故,於是,三級、四級、到五級,仍然沉吟不語。許老板納悶了,不知所措。嘉道理這時望向父親,遞個眼神。父親識趣,用寧波話向許老板道:“賀理士是猶太人,你曉得的!”許老板恍然大悟。“ 猶太”在上海話裏,就是“孤寒”(吝嗇)的意思。許老板即時換上高級料子中,最低等的品牌,嘉道理笑逐顏开,問做多少套?舉起右手食指,說:“Only one suit! Thank you!”父親啞然失笑,他要嘛不做,一做,來回兩、三套,打开衣櫃,西裝逾五十套。五十多年了,往事如雲煙,提筆記故人,人亦渺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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