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昨天看了網易遊戲的520線上發布會。當然，對我來說，我更習慣的發布會當然還是在線下，但在線發布會也自有其魅力所在，該有的東西都不缺，而且同樣吸引人。一定程度上而言，當我們不再執著於物理空間，就會在新的形勢下發展出新的表達方式，就像遊戲從書籍、戲劇等傳統藝術形態中汲取經驗，逐漸壯大，尋找到屬於自己的表達方式，並一定程度上反哺傳統藝術手法那樣。
今年的網易520——如我們所見，依然是在線上舉辦，這是線上舉辦的第三年。由於疫情的原因，許多活動都不得不停辦或轉為線上舉行。發布會、演唱會、現場體育比賽，很多東西被波及，生活中的某一部分似乎陷入了停滯。受影響的遊戲發布會也遠不止網易的這一場——E3甚至都停了一年。
與這種停滯相比，虛擬世界依舊保持鮮活。從2015年開始，網易520每年都辦，這一發布會有點兒像年度總結或者是匯報，一定會拿出最強的陣容，這些陣容自然是新老遊戲各半，既有還未公佈的新作，也有像“夢幻西遊”“大話西遊”這樣運營時間甚至超過20年的遊戲。
我每年都看，對這些遊戲的登場自然有心理預期。你知道它們一定會出現，但這不是一種厭煩的感覺。這些老遊戲最吸引我的地方是，它們並不像20年前的東西。每一年的520，它們登場的時候都會帶來新的東西，這讓這些遊戲有點像忒修斯之船，一點一點地面貌全新。
應該說，這就是電子遊戲的特點，總是能夠隨時更新自己。除非它已經被徹底放棄，成為了遊戲史中的一個名字。但網易的這些老面孔們不一樣，或許幾年不關注，它們就已變成了全新的樣子。
而發布會的另一頭，新的遊戲則具備更直接的活力。今年的發布會“畫餅”不多，多數新遊戲都在近期可以玩到，其中有MMORPG、足球、即時戰略……最令人期待的，當然是《暗黑破壞神：不朽》終於明明白白地說清了發佈時間。
觸樂關注了每一屆的520，而且基本都是我參加的——一般來說，對這種重量級廠商在一年中的重量級發布會，只要有可能，我都會努力到現場。起初，計數是一件明白且必要的事情，發布會上有多少游戲，雖然多，但在一張列表中就能一目了然。可這件事變得愈發困難：每一年，遊戲的數量越來越多。剛開始是列表變得更長了；然後是略有選擇，一些成績還不錯的遊戲也未必會在發布會中亮相；隨後它簡寫起來，“夢幻西遊IP”“陰陽師IP”……一個“IP”中就有好幾款遊戲。或許很快，這樣一年一場的發布會就實在再塞不下那麼多內容了，那時候要怎麼辦呢？
那是以後的事情了，我們先來看看發布會的具體內容吧。我會挑一些我比較關注的內容聊聊——值得關注的內容還有很多，正是因為太多了，我們沒辦法全部提到。如果非要用一句話給出一個總體印象的話，那就是“越來越多，越來越好”。
■ “老”遊戲的新領域
發布會以《夢幻西遊》開幕。這是《夢幻西遊》第幾次在520首位出場了？對這樣的遊戲，我們已經不太用流水、用戶量之類的常規指標來衡量它們了。某種意義上，它們就像是這個行業的見證者和縮影，它幾乎不缺席中國遊戲史上的每一件事，並帶著那種穩定和淡然看著歲月變遷。每年都有新的流行起落，可無論市場浮動的光影如何變動，它們始終在那裡，而且總是會有些新變化。
對網易來說，這樣的遊戲不止一款。 《夢幻西遊》當然是其中的代表，但“大話西遊”“倩女幽魂”“天下”等IP也擁有毫不遜色的影響力。我其實也不太想從商業角度評價它們，它們在每一年都展示著新變化。新場景、功能、劇情、角色這樣的內容更新，IP世界觀下的新作品，跨領域的新嘗試……某種意義上，這體現出了電子遊戲行業的核心特點：這是一個永遠變化著的行業，“經典”也不能置身事外。
在這些更新之外，引起我注意的還有它們與外界的更多交互。 《夢幻西遊》與時裝週、福鼎白茶、連雲港花果山、女足運動員張琳艷、“乘夢未來”航天計劃進行合作；《新倩女幽魂》與西安碑林博物館、龍門石窟研究所的合作；《我的世界》中的西湖、中國科學技術館、廣州歷史建築……類似的例子幾乎舉不完，這些合作超出了遊戲的範圍，橫跨了時尚、傳統文化、旅遊、體育、科技等領域——也就是幾乎所有領域。
許多時候，遊戲聯動或合作是一種商業行為，主要目標是發揮各自的優勢，促進某些指標的增長。但你可以看出，上述合作不屬此類——實話說，這些作品不太需要藉助此類合作來宣傳自身。在這種場合下，遊戲是作為一個聯通不同年齡層玩家的文化產品，借助自身的知名度去推廣值得推廣的文化。這與其說是商業選擇，不如說是承擔了更多的社會責任。
《夢幻西遊》的宣傳片沒有談多少游戲的具體內容，也沒有談什麼市場與商業，有點兒武林宗師的意思：並不談論具體的招式，而是坐而論道。 “遊戲內外，皆是夢幻人生”的Slogan切題且張揚——有多少游戲能談論“遊戲內外”呢？
■ “陰陽師”與“逆水寒”的宇宙
“陰陽師宇宙”算是官方自己提出的一個概念，前幾年的520我們也聊過，如今來看，這個宇宙似乎已經成型了。除去開創性的《陰陽師》手游外，還有打牌的《陰陽師：百聞牌》、MOBA的《決戰！平安京》、放置養成的《陰陽師：妖怪屋》……
這次發布會中“陰陽師”的片也不少。其中還包括一些衍生作品，不止一部的漫畫與動畫。看起來這個IP也在嘗試探索更多風格，部分作品甚至有把日式妖怪主題和科幻風格結合起來的想法，看起來非常有意思。
此外，“陰陽師”還宣布與動畫《銀魂》進行聯動，也延續了每年都有的重磅聯動。值得注意的是，由於系列旗下有相當多不同種類的遊戲，聯動往往能根據遊戲類型的特點進行發揮，取得一般單獨作品難以獲得的效果。例如，去年與三麗鷗的聯動，最廣為人知的地方自然是在遊戲本體《陰陽師》手游中，但其實這一聯動與畫風可愛的放置養成遊戲《陰陽師：妖怪屋》相性極佳，效果也很棒。今年的《銀魂》聯動，或許也可以期待類似的效果。
作為一個IP出現的“逆水寒”在網易的陣容中顯得有些年輕，但也完全足以稱為一個系列了。這次發布會中，無論是端遊還是即將發布的手游作品，它都直接採用了實時演算來製作發布會視頻。這幾乎讓發布會成為了技術演示——許多場景的效果已經逼近了CG。
如果說端遊取得這樣的成就，還算得上是有性能方面的優勢（畢竟目前頂級的3A作品都能做到實機畫面當壁紙），《逆水寒》手游的畫面就顯得有些過於驚人了。以一款移動端遊戲的標準來看，它的畫面幾乎是無可挑剔的，是絕大多數手游CG播片也難以達到的效果，而畫面中卻明確註明了並非CG，而是實機畫面。
我很好奇它的優化將會如何。在以後，或許移動端的畫面體驗真的能夠不遜色於主機。
■ Konami“宇宙”？
相比“陰陽師”官方公佈的“宇宙”企劃，Konami的這個宇宙是我亂湊的。這裡想要說的是，Konami的遊戲（或IP）在網易這裡都表現得相當不錯，至少，在各自的品類中，都算得上相當有競爭力。
Konami旗下的《遊戲王：決鬥鏈接》的國服上線時間有點兒晚，去年才上，仍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績。這次的網易520又展示了即將到來的新更新——對應著動畫《5D’s》和同調召喚。整體播片熱血又中二，出現了摩托車以及“拯救世界”“守護之光”，非常“遊戲王”。
《實況足球》手游。我們甚至可以說是它守住了“實況”的底線，使得它至少在一塊區域內未被即將改名的“FIFA”擊敗。這次它又播了新的片，介紹了周年慶的福利，也提到了《實況足球》手游幫扶國內足球青訓的一些新進展——這是個相當長期的計劃了，我們幾年前就報導過，長久堅持實屬不易。
可以說，與網易合作的產品效果都挺不錯，這或許幫助Konami認識到了中國市場的重要性。發布會中還提到，“未來，網易與科樂美雙方將繼續就’實況足球eFootball’品牌進行更深度合作”，這或許是在暗示會有更新的嘗試。
■ 《永劫無間》
《永劫無間》也發布了新的預告，播片十分精美。
遊戲本身也很成功，不用多說。我想強調的是，《永劫無間》不僅是一部商業上表現不錯的作品，而且是在採用了買斷制付費模式當中，國內少見的取得了這樣成功的作品。從市場大環境來看，買斷制遊戲的成功相當不易，同時也是一種展示，或許會讓更多廠商願意嘗試——我並不是說買斷制比其他模式更好，但當下的買斷制的確出奇且過分地少。
從這一點來說，我願意看到有更多的《永劫無間》。
■ VR遊戲
VR現在不是什麼熱門了，對嗎？人們現在更熱衷於談論NFT或是元宇宙。這也正是我想在這里以讚揚的態度，提起網易影核團隊在520發布會上的展示內容的原因。
在發布會上，影核團隊回顧了《Raw Data》《怒海遠征》等遊戲，同時還發布了《Creed：榮耀擂台》等多款即將上線的VR遊戲。
網易一直比較關注VR——我是說，以關注遊戲的角度來關注VR。除去影核團隊的展示外，此前網易遊戲也有許多投入，《故土》便令我印象深刻。
現在的VR不再是熱潮了，這也意味著它可能從被高估的過熱轉向了被低估的狀態。在2015年關注VR不是什麼新鮮事，所有人都在關注著VR，我猶記得那股熱潮，它比現在的元宇宙狂熱多了。但7年過去了，能夠保持注意力的廠商不多。就我所知，即便是在它不再成為熱門的時候，網易也一直對它保持著關注。
我仍然相信VR極具潛力。 VR會是未來嗎？可能是，但“未來”指的是5年內嗎？我不知道。它依然是我們迄今為止設身處地體驗虛擬世界的最優，也是最廉價的方案。比起2015年，它不再是熱門了，但實際上它的條件更成熟了：硬件依舊在進步和普及，內容方面也不再是什麼都沒有。現在看起來還不算太顯眼的網易影核團隊未來或許會有更多機會。
■ 4款新遊戲
發布會上還出現了一些新遊戲，絕大多數才上線不久，或是短期內就能玩到，這裡放在一起說。
主打偶像養成的《絕對演繹》。今年年初上線的作品，畫面風格獨特，和網易的另一部作品《時空中的繪旅人》一樣是女性向遊戲。國內大廠近年來也比較關注這方面。
歡樂向的闖關遊戲《蛋仔派對》，相當有趣的潮玩主題。遊戲將會有零門檻的地圖編輯器供玩家DIY關卡，真是厲害。遊戲將於5月27日上線，我們很快就能看到。
RTS手游《戰爭怒吼》。從播片來看似乎是比較典型的RTS遊戲，這是個當今比較難做的類型，手機上做就更困難了。遊戲經過幾輪測試後，TapTap評分仍有8.3分，看起來還不錯。 5月26日就正式上線，對這個類型感興趣的玩家可以試試。
足球遊戲《綠茵信仰》。已經取得了FIFPro的授權，也就是說，會有真實的球員和人臉數據，此外還取得了AC米蘭的授權，不知道為什麼單單挑了米蘭合作。在“用手機踢球”方面，網易已經取得了較大的優勢，這款遊戲有點與自己較勁的味道？比較令人在意的是，本作Android、iOS和PC三端數據互通，通常來說這是個好消息，多端總是更方便的，不過，對足球遊戲來說，登陸PC意味著與PC和主機足球遊戲競爭，這是個巨大的挑戰。遊戲已於5月20日上午開放測試。
■ 從《哈利波特：魔法覺醒》到《暗黑破壞神：不朽》
如果讓我選出過去一年網易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遊戲，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《哈利波特：魔法覺醒》。頗具深度的核心玩法、獨特的美術風格，以及這個戳中無數人幻想的題材讓遊戲毫無疑問地成為了大熱門。
在發布會上，《哈利波特：魔法覺醒》也公佈了新的消息。包括探索禁林、全新的學年等內容更新，此外，製作團隊還請到了曾4次獲得奧斯卡最佳服裝設計獎的《神奇動物》電影服裝設計師柯琳·阿特伍德進行合作——你很難想像一款遊戲的美術還能夠獲得怎樣更好的支持。
如果說去年最令人期待的作品是《哈利波特：魔法覺醒》的話，接下來的一年，主角毫無疑問是《暗黑破壞神：不朽》。這是款什麼遊戲，我們已經說了太多，無需再說了，520發布會上宣布將給國服玩家贈送一套皮膚，還公佈了一些小數據，全球預約3500萬、中國區預約1500萬。這些都是非常龐大的數字，但老實說，我並不吃驚，它似乎就該是這麼多。
真正重要的是，這次終於明確說了時間，6月23日正式上線。等待得確實太久，玩家們不僅有手機，而且還換了一茬了——好在它終歸是來了。
■ 結語：越來越好
有些時候，我就又會從眼前的遊戲視頻中走神，回到2015年的時候。我在北京798藝術區附近的一個場館裡參加第一屆520，當時觸樂剛創辦2年左右，也正屬於青澀時代，我在現場，看著大屏幕，看著滿頭汗水但興奮莫名的執行人員，看著趁著兩個環節的空閒階段抓緊時間互談合作的商務們，覺得這個行業雖然紛亂龐雜，但正在準備向著朝陽奔跑——看，太陽正在地平線那邊升起來呢！
7年過去了，對於遊戲行業，對於一家公司，這並不算什麼太長的時間。但對於一個人而言，7年差不多是他人生中的十分之一了。對我是這樣，對其他所有人也是這樣。我總是會想到，有多少人也參加了第一次520？當時他們在做什麼？一個在後場緊張而盡職盡責的年輕人？一個想要做出點什麼的策劃？一個有點忐忑，不知道自己是否選對了行業的應屆畢業生？那些因為各種原因進入遊戲行業的人們，他們如果當時參加了這場發布會，那他們現在又在哪兒，在做什麼？我相信其中一些人已經離開了這個行業，我相信這條在遊戲行業闖蕩的道路或許並不順利，但我也相信，有一些人懷抱夢想一直走到今天，有一些人從開始到現在都保持一些從未改變的東西。
說實在的，在當下這個時代，比起改變，我可能更願意去關注那些從未改變的東西。是那些從未改變的東西定義了我們是誰、我們所做的事情，以及我們的未來。 2015年，網易提出了“遊戲熱愛者”的概念，這個Slogan在當時展示出的理直氣壯的熾熱和直接，我一直記到今天。這7年來，無論外部的世界發生了怎樣的變遷，每一年的網易遊戲520發布會一直都在——帶著“遊戲熱愛者”的身份，出現在每一個春天。